展昭用指尖抚摸着冰冷的牌子,一丝凉意残忍的刺进心里。他知道自己本来有机会在妻子儿孙的笑声中渐渐老去,当清明时独自为故友倾杯淡酒,见月如钩。他看见三十岁的
展昭在冲霄楼的废墟外对自己说,一切都来不及。
于是他笑了,他说我不会后悔。
夏夜的雨落在剑尖上,连绵不绝的颤动。
白玉堂在那头,刀是雪亮的,映着墨青的天。
银珠飞溅,白袂乌发在雨中错身而过,回头抛起无暇的弧度,雨丝在半空中凝固,而被一刀两断。
一如举手投足间千水凝冰,化作无数的碎玉铺陈着柔软的地面。
深蓝的衣袍于夜色中看不真切,只见剑如游龙,无声无息的灵巧翻转。
刀房诳冢刃擦着鬓角掠过,容不下一根针的间隙,嘴角如沐春风的笑容,悠然自得。
电光一闪,刹那间归于寂静,袖底长剑轻贴着玉堂修长的脖颈,胜负分明。
白玉堂不屑一顾的轻笑,扬手拂去墨蓝发带上残留的落花。
墙角的昙花在那时开了,于是天地间宁静得只剩彼此沉重的呼吸。
过往一幕幕缓慢的重演,
展昭在黄泉氤氲的水雾里独自站着,四周满是纵横交错的路口,他觉得无所适从。那些路口都写着过去某个时间没有实现的“也许”,而当时都觉得是孤注一掷,没有选择。
英雄无悔,却有依稀男儿泪,怎舍得天涯永诀。
大鬼小鬼忽然慌乱的走了个干净,有人笑着说。
喂,
杨戬,你这么着急走,不是故意要俺失约吗?
人世间,本因在二十八岁早逝的白衣侠少坐在空旷的屋顶,他不知道他身体里是
展昭换给他的性命,却明白心里是谁还给他的无奈。
他望着襄阳城那头隐约可见的高楼,仿佛有一些明白。他记得
展昭说,“我欠一个人的,今生要还他”,
展昭说的人,就是他。于是这辈子就真不只是这辈子了,忍不住更遥远的地方存了念想,为着些来不及承诺的永远。
街道层层的院落里传来少妇长女嘻笑言谈,拈针绕线祈七夕的福愿。也娇俏的含笑,待良人归来。
却是谁在拨弦吟唱。
年少轻言生死别,未料今昔君去远,
长夜漫漫梦难成,天河茫茫隔仙凡,
空恨喜鹊不为引,妄妒双蝶绕西园。
更恼邻家梨园子,偏唱初七长生殿。
白玉堂猛然站起来,往那高楼的方向奔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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